黯然之灭

一个只会脑嗨的写文fw,是舟厨,嗑的cp很杂,想起什么嗑什么,极圈常住人口,常驻产品有鸿黑,伊w,爱芙,号蔓,琴烛,霍缪,斥多,仇蛰,除此之外的gl也基本全吃

【鸿黑】守得云开见月明

#现代,孤儿院院长兼作家鸿雪x保镖杀手黑

#全文1w2,放心食用

  

  “施瓦兹,你过来,有事找你。”院长抱臂靠在门边,冷漠的声音让床边两个紧靠的小女孩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两双小手抓得更紧了。

  “快一点!别让人家等急了,要是出了问题,我要你好看!”院长说完便一甩衣袖离开了,只留下两个无助的小女孩害怕得依偎在一起。

  “施瓦兹,我不想要你走。”粉色的女孩死死拉住另一个黑色女孩的小手,眼角泛着的泪光映着眼眸中的不舍。

  “别担心,阿芙朵嘉,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施瓦兹把手从阿芙朵嘉紧握的手中抽出,轻轻拂去阿芙朵嘉眼角的泪水,伸出了小拇指。

  “我答应你了,我一定回来了的,我们拉钩,食言的是大坏蛋。”

  阿芙朵嘉用手抹掉了剩余的眼泪,咧嘴笑了出来。“嗯!我们谁都不会当大坏蛋的。”两只手指紧紧的勾在一起,此生的牵挂就此挂上了铁锁,谁也不会放下,谁也无法逃离。

  施瓦兹松开了手指,向后退了两步,一对暗金色的眼睛久久地注视着阿芙朵嘉,她想要记住她软软的脸,绒绒的耳朵和那双迷人的粉瞳,她想要记住她和她之间的一切,永远不想忘记。

  阿芙朵嘉也就这样与她静静地对视着,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两段红带子,慢慢走到施瓦兹面前,把一段红带子缠在了她的手腕上,接着又将另一段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抬头看向面前的施瓦兹说:“妈妈说过,只要用红带把心系的人连上,那她们这辈子都不会分离的,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彼此感应到彼此的存在。”

  “阿芙朵嘉,谢谢你。”施瓦兹盯着手上的红带,泪水划过了面颊。

  阿芙朵嘉也如先前一样学着施瓦兹的样子抹去了她的眼泪,拍了拍她的手,“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食言的,我们约定好了。”

  “嗯!”施瓦兹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阿芙朵嘉,转身跟上了远处院长的身影。

  看着施瓦兹远去的背影,阿芙朵嘉握紧了衣角,你可一定要好好回来啊,我们约好了的。

 

 

 

 

 

 

 

  “呼~”香烟的烟云从眼前飘过,暗金色的瞳孔在烟云中显得是那么冷峻英气,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手轻轻搭在车窗边,手腕上的红带也随着夜风不住地飘着,亦如她的过往,随风在眼里飘动,却怎么也抓不着。

  嘀嘀嘀,通讯器的提示音唤回了失神的人儿,黑收回了搭在窗子上的手,接起了通讯器。

  “黑,你在哪?”

  “老爷,我在郊外,您有什么吩咐吗?”

  “锡兰她说明天要去A市参加一次同学会,你也一起去吧。”

  “是,老爷。”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来,在外面容易着凉。”

  “知道了。”

  结束通讯后,黑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栏杆前,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都市,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的红带在夜风中肆意的摇曳,随风飘动,不知归向何方。

  阿芙朵嘉,对不起,我食言了,不知道你是否还在等我,但现在的我,已经不值得你再等下去了,像我这样的人注定是要在黑暗和鲜血中度过余生,又怎么能带着满身的血污去见你呢?原谅我,阿芙朵嘉,即使你不愿原谅我的失约,我也还是对不起你。

  黑抬起头望向远方,无尽的惆怅与孤独仿佛要将她吞噬,月亮也躲入了阴云之中,夺去了属于她的最后一丝光亮,四周一片漆黑,远处是万家灯火通明。

  黑趴在栏杆上,看着自己曾无数次沾满血污的手,她苦笑道:“真是可悲啊,万家灯火竟无一盏为我而留。”她放声大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蒙蔽了双眼,多年发誓不再流泪的她,终究还是认输了。

  阿芙朵嘉,要是你见了现在的我,一定会说我活该吧。

  于黑暗中生活的人,不曾有享受灯火的资格。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放不下她。

我恨她,但不怪她。

以前我害怕黑暗,

我会哭着闹着要找妈妈。

她总会抱着我,

像妈妈一样,

唱着摇篮曲,

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说着:

阿芙朵嘉,

别怕,有我在。

那时候,我不明白

为什么她不怕黑呢?

所以我问她:

施瓦兹,难道你不会害怕吗?

她告诉我

失去了家庭的温暖,

就要学会在黑暗中生存,

我不会怕,也不能怕,

更何况,我还希望,

我能够保护好你。

 

 

再后来,她食言了。

她没有回来,

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无数次在黑夜之中,

我会默默地哭,

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她不在了

我失去了放声大哭的依靠,

施瓦兹,

你不辞而别,

是为了让我学会独自面对黑暗吗?

如果我不再害怕黑暗了,

你,

会回来吗?

 

 

 

就这样,

我慢慢地学会了独自面对黑暗,

我发誓我不会再流泪了,

因为我不愿让黑暗看到我的软弱,

让它再一次夺走我所珍爱的人了。

施瓦兹,

你能听见吗?

我的泪,

此生只为你而流。”

 

 

  鸿雪合上了本子,几滴清泪落在了封皮上,她抬起头望向渐渐被阴云遮蔽的月亮。施瓦兹,是你教会了我看月亮,此时此刻,你也在看吗?

 

 

 

 

 

 

  车行驶在公路上,路旁的一株株樱花树随着车而向后退去,眼前流过的一抹抹粉色,亦如离别时她的眼眸,温柔而纯粹,天真而烂漫,一想到自己的失约让自己永远失去了此间最迷人的景色,无尽的自责便又不住地涌上心头。

  第一次来A市的锡兰好奇地扒在车窗边,看着向后流去的樱河,不禁感叹起来,“黑,你看这些樱花,真漂亮啊,咱们那边为什么不种一些呢?”

  “.......”

  “黑?”没有得到回应的锡兰疑惑地转过头来,只看见黑无声地开着车,眼角的点点星光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也有些刺眼。

  锡兰把身子探向了左边,伸出自己的玉指轻轻抹去了黑眼角的泪光,“黑,你在哭吗?”她小声问道。

  眼角的湿润被熟悉的触感所取代,一样的轻柔,一样的清凉,阿芙朵嘉?!是你吗?欣喜的情绪如黎明的晨曦扫清了心中的自责,黑惊喜地看向身边,只看见锡兰一脸担心的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悬在她的眼前。一时间,失落又一次回到了她的身边,我早该明白的,她早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抱歉小姐,我没事,只是有点走神。”黑低下自己的头,把自己的眼睛藏入阴影之中,不愿再让阳光和温柔进来了。

  黑暗中的人哪有见证晨曦的资格,再弱的阳光也只会刺痛自己的眼,能陪伴你的,只有孤独。

看着失落的黑,锡兰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无助地缠着自己的手指,连窗外的美景也提不起兴致了,就这样,一路无言。

 

 

 

 

 

 

  进了市区,现代生活的活跃气氛终于是打破了车内的低气压,街道上孩童们的欢声笑语重新点燃了锡兰对新事物的好奇心,指着这个问,指着那个问,倒不像一个大小姐,反倒像是刚进城的乡下小姑娘。

  黑也多少缓过来了一些,看着孩子们的玩闹,记忆中的两个小女孩的身影也和眼前孩子们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唤醒了黑内心深处最后一丝怀念。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而我也没有失约,我们应该也会像这个样子吧,她想着。

  到了约定中的地点,锡兰的同学们早已站在门前准备迎接锡兰的到来。黑将车停在了门前的停车位上,轻轻靠在靠背上,伸出自己的左手,静静地看着那条红带子。

  看黑又变回了来前的样子,锡兰有些担忧地问她:“黑?你不跟我一起来吗?我看你有些伤心,来和大家一起玩玩聊聊天也许就能好受一点呢。”

  “不了小姐,我没事的,我在这里等你就好,祝小姐你玩的开心。”黑收回了左手,看向锡兰,露出了她一贯的微笑来表示她的确没有什么心事。

  “那好吧.....”锡兰还是有些怀疑,但既然黑已经那么说了,自己也没法去强求,只好这样了。

  “锡兰!这边这边,快点!”同学们的声音在远处催促着。

  “来啦!”锡兰最后还是有些在意地看了一眼车内的黑,确定黑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便转身跑向了同学。

  看着远去的锡兰,黑从兜里掏出了香烟,她并不喜欢吸烟,但吸烟确实有时候在伤心时可以带来一丝微微的慰藉。

 

 

 

 

  在黑独自在车里消愁的时候,聚会这里则是热闹非凡。

  “我给你们说啊,今天早上鸿雪新发了一本诗集,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

  “你居然买到了!那可是限量的啊,我托人找关系都没买到的。”

  听着她们的谈话,锡兰有些云里雾里,“所以你们说的鸿雪是谁呀,她很厉害吗?”

  “不是吧我的大小姐,鸿雪你都不知道啊?她可是A市最年轻的作家啊,短短几年几乎就把全市的文学奖项全包了,想买她的作品,要提前一天去排队才能买的到啊。”

  “这么厉害吗?”锡兰本以为优秀的人已经见了很多了,却没想到还有这般优秀过头的人。

  “那是,就这次诗集附带页上的情诗,都不知道已经看哭了多少人了。你们先等一下,我有带书过来,我给你们读一下,你们就知道有多动人了。”

……

  “施瓦兹,你能听见吗?我的泪,此生只为你而流。”

  “她真的,我哭死,我今年一年的泪都流干了。”

  “呜呜呜,她真的太会写了。”

  “这个施瓦兹真是过分呢,这么好的对象都不好好珍惜,白亏了鸿雪一番情意。”

  “就是,这样的人不值得鸿雪的眼泪!”

  “对了,过几天有鸿雪新书的发布会,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锡兰就静静坐在一旁听着她们的谈论,思索着她们口中的人名。

  施瓦兹?这个名字,好像有在哪里听到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到的,感觉好熟悉啊,要不然我也去看一下吧,兴许可以想起些什么吧。

  她不曾想过,就是这样一个决定,竟让两人命运的红线重新交织在了一起。

 

 

 

 

 

 

 

 

 

  黑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就收到锡兰给她发消息说她们可能要到晚上才能结束,让黑自己稍微在市里转转散散心,无地可去的黑开着车在市里迷茫地兜着圈子,不知道开了多长时间,竟把车开到了曾经的孤儿院附近。黑走下车,轻抚着墙上熟悉的纹路,慢慢走到了孤儿院的后面。曾经到小腿的杂草现在竟然已经有了半人高,黑拨开杂草,记忆中的缺口跃现在眼前,她走上前,一手扒着缺口,双腿在墙上一蹬,便翻了进去。

  墙壁的内侧也是和记忆中的样子别无二致,仿佛是有人有意保留了下来,甚至连记忆中的黑脚印还仍然“刻”在上面。熟悉的景象勾起了往事的色彩,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阿芙朵嘉,这边!”

  “施瓦兹你慢点啊,我追不上你。”

  听见背后气喘吁吁的声音,施瓦兹停了下来,转头跑去将阿芙朵嘉拉进怀里,小手轻轻地在背后顺气。

  “好好好,我不跑了,现在好受点了吗?”黑面带歉意地问道。

  等了好一会儿,阿芙朵嘉才姑且缓了过来,有些缺氧的她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了,只是轻轻回了一句嗯。

  施瓦兹伸出了她的手,“阿芙朵嘉,拉住我的手。”

  那五根指头仿佛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阿芙朵嘉去拉住它,再也不想放开。阿芙朵嘉将自己的五指轻轻地探过去,然后紧紧地扣上,紧到让施瓦兹也不得不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然后意识到两人的手抓得有多紧之后,双双红了脸。

  两人也就这样红着脸无言地走着,直到走到这个缺了一个口的墙边才停了下来。

  “施瓦兹,这样院长真的不会教训我们吗?”阿芙朵嘉拉了拉施瓦兹的衣角,有些担忧地问道。

  “放心,我保证他绝对不会知道的。”施瓦兹有些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阿芙朵嘉,过来,我先扶你上去,你再拉我,好吗?”

  阿芙朵嘉还是有些犹豫,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阿芙朵嘉走到缺口前,眼睛勉强可以看见外面的事物,彩色的店面和气球,无不吸引着生活在一片灰色之中的阿芙朵嘉,她踮起脚尖,双手紧紧抓在缺口的边缘,努力想要逃向那片彩色的世界。

  “抓好了吗?我要开始推喽。”施瓦兹在后面抱着阿芙朵嘉的双腿,好让阿芙朵嘉能爬上那片缺口。阿芙朵嘉双手一使劲,终于爬上了那片刚好能坐两个小孩的缺口。

  阿芙朵嘉稍微换了换气,转头看向下面的施瓦兹,伸出了她的手“施瓦兹,我拉你上来。”

施瓦兹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往地上一蹬,一只手挂在了缺口上,一只手抓住了阿芙朵嘉的手。阿芙朵嘉用力向后拽,终于也是把施瓦兹拉了上来,可还没等两人庆祝,惯性便将二人从墙上甩了下来。

  两个人抱在一起在杂草里滚了好几圈,终于停了下来。阿芙朵嘉坐起身,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才让眩晕感勉强消失了,看着四周没有施瓦兹的身影,阿芙朵嘉慌了,“施瓦兹!你在哪?”

然后一只手出现在了阿芙朵嘉的眼前,“阿芙朵嘉,我在这啊。”施瓦兹无奈地被压在地上,悄咪咪地翻了一个白眼。

  这下阿芙朵嘉才猛地发现自己把施瓦兹压在了地上,急忙站起来去拉地上的施瓦兹,“施瓦兹,你有没有事啊,都是我的错。”

  施瓦兹看了一眼阿芙朵嘉,便低下头开始颤抖起来。阿芙朵嘉一看,更慌了,“施瓦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听了这句话,施瓦兹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阿芙朵嘉,你看你的头发,哈哈哈哈。”

阿芙朵嘉用手在头上摸了摸,带下了好几根杂草,意识到施瓦兹到底在笑什么的阿芙朵嘉生气极了,气鼓鼓地看向施瓦兹,“施!瓦!兹!我跟你没完!”说完便扑了上去和施瓦兹打成一团。

  那天她们一起逃出了灰暗的孤儿院,见到了多彩的世界和和蔼的人们,让她们明白世界上除了冷清灰暗的孤儿院之外,还有这样美丽的世界,尽管二人最后还是被院长发现了,还一起被罚站了一下午,但这更加坚定了她们要一起逃出这个灰暗世界的决心。

  可本来一切都进行得那么顺利,直到那天,自己从一个灰暗的世界被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彻底黑暗的世界。然后,自己和她彩色的梦都碎了,碎得连碎片也没有了。

  从记忆的深海中浮出,黑才发现自己上扬的嘴角和未干的泪痕。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那个时候在这里有自己还有她。可是现在呢?只剩下自己一个已经失去心的空壳了。

 

 

 

 

 

  离开了那堵墙,黑向着更里面走去。看着曾经惨白的墙壁,现在则是布满了小孩子的涂鸦,群魔乱舞的绘画配着歪七扭八的文字,那场面简直不忍直视,但总归比起以前,还是增添了不少生活的色彩和小孩子们的活力。黑摸着上面未干的颜料,也是露出了真心的微笑,这些颜料的色彩让她想起了她们曾经未竟的梦想,阿芙朵嘉,如果你也能看见这些东西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吧,我们所一起向往的色彩,在那之后也还是终于在这些孩子身上实现了。

  那棵树也还是老样子,只是腰围变得比从前更加的宽了,粗糙的触感一如初见时的感觉,“老朋友,这么多年了,终于又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

  “.......”

  “我知道,你一定会想我的,能记得我的,除了她,应该也就只剩下你了。”黑靠在老朋友的身子上,仰头看着树冠,与旧友的相会冲淡了多年的孤独惆怅,即便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但彼此真情却不必多说,百般相思尽在不言之中。

黑照着记忆中自己的样子爬上了老朋友的肩膀,坐在粗壮的树枝上,背靠树干,浓密的树荫遮蔽了刺人的阳光,斑驳的树影洒在她的身上,让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中午,自己也是在这个位置,看着身上斑驳的树影,沐浴在朋友投下的阴影之中,阿芙朵嘉坐在树下的阴凉处抱着一本诗集微微地打着瞌睡,一切都是那么的岁月静好,真想一直就这样和她一起到永远啊。黑就这样想着,早已被孤独折磨到筋疲力尽的她,终于可以在朋友的庇护下在梦中与她相会了。

  像是听见了梦中深情的呼唤,那抹粉色的身影也如约带着熟悉的诗集缓缓踏进了这片梦境,走到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慢慢坐下来,将头轻靠在他坚实的树干上,带着些许歉意自语道:“抱歉,让你久等了。”她说着便渐渐合上了双眼,融入了这片梦幻之地。轻柔的话语化作清风散入天空,为这片梦境隔绝了灰暗孤独的世界,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时间插足的地方,只有依旧纯真的她们,此时此景,片刻永恒。

  她们谁也不会料到,多年之后,在冥冥中天意的指引下,她们还能像那时一样的纯真惬意,靠在同一棵大树上神游梦乡,在梦里一起追寻那心中的色彩,正如她们曾经所期待的那样。

 

 

 

  夕阳最后的余晖昭示着夜幕的到来,来自黑暗的呼唤打破了梦境的美好,夜幕将至,再美好的梦也该醒了。黑睁开朦胧的双眼,四周熟悉的黑暗让她感到不安,只有背上坚实的质感,才能让她安心,告诉她白天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们一直在一起,从未分离。黑滑下树枝,在树干上落下一吻,抚着他的身躯,说到:“再会了,老朋友。”      

  黑转身离去,刹那间无尽的黑暗向她扑来,却被皎洁的月光阻拦在外。前路上充满着月光,黑矫首望向那轮明月,清冷的月光就像记忆中阿芙朵嘉的玉指,轻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然后悄悄走进了她的心房。黑笑了,原来像我这样的人,也有被光照射的权利吗?然后她的脚步渐渐快了起来,黑暗中的人本该一直小心谨慎地前行,但走在月光遍布的前路上,早已不需要再害怕黑暗了。

  鸿雪望着窗外的明月,想着不知在黑暗中何处生活的施瓦兹,无尽思念便顺着视线传至千里之外的月亮,然后她低头写道:

明月啊

你若是有心

就请让月光

载着我的相思

去照亮

行于黑暗的人儿吧

  好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思念,那一瞬,微弱的月光竟变得如日光一般明亮,为在黑暗中前行的人儿,照亮前路,驱逐黑暗,带去了思念。

  黑暗中的人被世界所抛弃,能够包容关怀她的,也就只有月的明亮与深情了。

 

 

 

 

 

 

  几天后,在市中心的会场中,发售会如期举办。即使作者一如既往地没有出现在发售会上,但这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参会读者们的热情,他们人手一本鸿雪的书,三五成群地挤在一起,兴奋地分享着自己的读书心得,一切赞美的词藻都能在这里听见,因为是她,也只能是她,是那个能给读者带去多彩世界的天才作家,只有她才配得上如此殊荣。

  锡兰抱着黑的胳膊,看着热情得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疯狂的读者们,小嘴张得老大,“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亲眼看见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到底是多么厉害的作家才会有这么热情的读者粉丝啊。”

  听着锡兰惊讶的声音,黑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这里人多,记得抓紧我。”

  锡兰看了看严肃的黑,笑着点点头,“嗯,知道了。”

  黑也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伸出胳膊挡着前方的人流,将锡兰护在身下,跟着人流流动的方向慢慢前进着。但手腕上的红带子今天异常的好动,而且还有意无意地指向某个地方,黑有些意外,抬头看向带子所指的方向,阿芙朵嘉,难道你也在这里吗?思念的大门再度开启,飞涌而出的思念催促着黑,“你一直寻找的她就在那里,你还在等什么?”

  黑摇了摇头,想要压下心中的冲动,至少也要把小姐交到她朋友的手里,黑这样想着,脚下不禁加快了步伐,但在人流中,自己再快也是无济于事,不断飘向那里的视线无不显示着她的急切。该死,快给我动起来啊!无尽思念撕扯着她的理智,封存的孤独与痛苦也在此时彻底爆发,她的心仿佛要被黑暗撕裂,只有最后一丝留存的月光,苦苦支撑着她千疮百孔的心。阿芙朵嘉,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来,向你赎罪。

  休息室里,编辑送来的文书被随意地丢在一边,鸿雪靠在椅背上,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红带子,想着分别时自己曾亲手为二人带上的它们,喃喃道:“十年前的今天,你离开了我;十年后的今天,你会回来吗?”鸿雪闭上了眼睛,心绪慢慢飘到了记忆的大门前,正要打开时,手腕上的触感将她拉回了现实,红带子不住地飘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指向门外。鸿雪猛地站起身,然后冲出了房间门,急切的脚步敲响了重逢的钟声,十年来的思念之流将在这里决堤。施瓦兹,是你回来了吗?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了吗?

  会场中,人头攒动,想要在人流中找到那抹黑色的身影无异于是在大河中找落入河中的石子,有那么一刻,鸿雪真想自己的书从来都没有人看,这样也不会让他们挡住她的视线,她的思念。施瓦兹,你又躲到哪里去了啊?你出来啊!鸿雪强忍着泪水在会场里寻找着记忆中的那抹黑色,可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想要找到一个黑暗中的人,又谈何容易。

  “大小姐,这边这边。”锡兰朋友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黑煎熬着的心也终于能有一丝喘息的时间了。她低头去看手上的红带子,却发现它只是静静地挂在手腕上,没有再飘向那里。一时间,褪去的思念又一次漫上了思绪,阿芙朵嘉,你还是不愿见我吗?垂下的刘海将黑暗重新带给了她,滑落的泪水也在黑暗中隐去了行踪,只有在这种时候,黑才会觉得在黑暗中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会让她的脆弱暴露在阳光之下。

  “大小姐,你可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嗯?这位是?”

  锡兰抱住黑的胳膊,骄傲地仰起头说“这是我的保镖,也是我姐姐,黑。上一次就是她送我来的,我给你们讲啊,黑她可厉害了,什么都会,对吧,黑。”

  “.......”

  锡兰看黑低着头没有理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一气之下就钻进了黑的怀里,捶着她的身子哭闹道:“黑,你居然都不理我了,我要告诉爸爸,让他惩罚你!”

  被失望笼罩着的黑,哪里能感觉的到她的哭闹,她的心早已经破碎,只剩这具空壳还在苦苦支撑着她,没有让她倒下来。

 

 

 

 

  鸿雪还在人群中迷茫地寻找着,长时间的寻找让她的心渐渐沉了下来,走进人群之后红带子便没了反应,没了它的引导,她只是人流中的一叶孤舟,只能无助地随着人流,流向未知的前路。失望逐步占据了她的心间,先前的一切都好似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挡不住了,鸿雪无助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间身处,最终重重地落在地上,敲下了命运的既定,她终究还是又一次离开了我。

  就在这时,似是天意的引导,夹在两人中间的人流突然向两侧断开,阳光洒满了二人间的距离,那对红带子再一次向着彼此飘动,拉回了二人破碎的心。她们同时向对方看去,那日思夜想的身影,那记忆中的色彩,再一次降临在她们彼此的眼睛里。

  失而复得的喜悦扫清了眼前的朦胧,鸿雪向着对面望去,那熟悉的身影,那冷峻的黑色,她不会认错,也不可能认错,她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而当她再往下看去时,施瓦兹怀里那抹不属于她的粉色,却再一次砸碎了她的心。断流的泪水,又一次决堤了。是啊,都已经十年了,她早该找到了属于她的太阳,早已不再需要我这微弱月光的守望了。

  那跃入眼中的粉色,是她十年间一直不曾忘却的记忆,那抹粉色是她唯一的牵挂,也是她在黑暗中唯一的月光,引着她在黑暗中一直行走下去。十年了,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能够与她心中的月光重逢了,期间的一切孤独与痛苦也都不值一提了。可当她正要喊出那积压了十年的名字时,她却像逃一样地转身离去,只留下这阳光遍布的前路。

  挡在黑暗之人与月光间的阻碍,便是那阳光,世人所向往的阳光,但只是因为是阳光,才不会是她们的归宿。

  黑立马将锡兰推到同学的面前,还没当她们反应过来时,黑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只扔下一句话,“替我照顾好小姐。”

  人流重新开始流动,二人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身影也越来越模糊,黑暗之人与月光之间跨着一条曲折的阳光小路,而将两方隔离。即使前路充满阳光,却也沟壑难越。

  黑费力地在人流中逆行,顾不上他人的她粗暴地推开拦在身前的一切,从前我放开了你的手,我追悔莫及;但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了!去他的灯火!去他的阳光!我在黑暗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你,也只会是你,我唯一的月光!

  “阿——!芙——!朵——!嘉——!”

  一声击穿阳光的吼声如命运的审判之剑击碎了拦在二人间的阻碍,让所有人都为之驻足,既因为这名字,也因为这充满希冀的吼声。阳光变得破碎,月影变得清晰,可依旧遥遥无望。

  四个字重重地砸在鸿雪的心间,她想要停下来,想要转过身,想要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找到归宿的迷途之人!可她做不到,在阳光的照耀下,她们谁也逃不掉。阳光终究会接纳黑暗中的人,因为她是那样的无私,毫不吝惜她的温暖,她会将温暖带给身下的每一个人!而像我这种自私到只会为一人照亮前路的月光,终究会被阳光所驱逐,人的归宿从来都不会是月光,她的归宿也终究不会是我!

  曾经的她们也会像这样彼此追逐,那时,月光追不上向往光明的人儿,只得看着她越走越远,远到她再也追不上,再也看不见,留下孤独的月光将自己藏于阴云,不愿再将月光留给他人,因为唯一值得她照亮的人儿早已走入了阳光的怀抱。而现在,明白自己真正归宿的人儿奋力地追赶着眼中远去的月光,是那么近,却又怎么也追不上,曾经拥有月光时不懂得月光的专情与温暖,现在到自己去追寻月光时,才知当年追寻光明的盲目,心中的光明从一开始就在身后触手可得的地方,正是那在背后默默守望着黑暗中人儿的月光,而她却不懂得月光的心,最终迷失在了如光明般虚假的黑暗之中。

 

 

 

 

  月逃人追,她们就这样追着,直到回到了黑暗之中,她们共同的归宿。后台没有开灯,也没有光亮,有的只有躲起来的月光,和苦苦追寻的人儿。

  鸿雪将自己锁在狭小的储物间里,靠着墙壁,将自己缩成一团,把脸埋入双膝,无声地啜泣着。好冷,好孤独,好痛苦,妈妈我好怕,你在哪里啊?曾经那个小女孩的影子慢慢融进了她的身体里,让她想起了她们初见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躲在孤儿院的储物间的角落里,缩成一团,想着妈妈的怀抱与温暖,她啜泣地叫着妈妈,对着黑暗无声地哭泣,寒冷折磨着她的身体,孤独撕扯着她的精神,她是被世界所抛弃的孩子,没有人愿意施舍她一丝温暖与陪伴,她是孤月,注定无人相伴的孤月,在寒冷与孤独中无助地等待着世界的终结。她本以为她会就这样默默消散在这黑暗中,无人知晓,无人在意。但她没想到,上天会为她降下最后的宝物,让她如流星般闯入了自己的世界。

  突然储物间的门被打开了,一道光亮射入了这片黑暗的小世界,可还没等它照亮这一方世界,就被大门阻隔在了外面。阿芙朵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害怕地缩在角落里,然后她就听见了什么落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又是什么砸在墙上的声音,阿芙朵嘉害怕极了,她想要逃,可她没有地方可以逃,逃了也没有谁会接纳她,因为她只是一个会带来不幸的弃子,只能孤独地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无声地喊着妈妈,孤独地流着泪。

  施瓦兹厌恶了在灰暗的光芒下生活,所以她决定要找到一片绝对黑暗的角落,一个黑暗到自己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的地方。于是她走到走廊最深处的那个储物间,开门走了进去,然后锁上了与外界相通的唯一连接。她坐下来,冰冷的地板让她想起了故乡的雪,是一样的寒冷,却又如此坚硬,她只能缩起自己的身子,靠在坚硬的墙壁上,好让自己暖和一些。可这些还远远不够,还是好冷啊,妈妈,我好想你,我想去找你,我想你的怀抱,想你的温暖,可这些你再也不能给我了,你已经走了,却没有带上我,只留我一人在这黑暗中生存。想着想着施瓦兹便流下了眼泪,她边哭便挪,她想要缩到墙角那里去,因为那里.....像妈妈的臂弯,能够保护她,温暖她。

  施瓦兹就这样缩着缩着,最后缩进了那个“角落”,一个温暖的角落,一个柔软的角落,一个会将她拥入怀抱的角落,她将身子塞进了那个“角落”,双手捂着眼睛默默地流着泪,妈妈,是你吗?你来看我了吗?施瓦兹轻轻蹭着背后的温暖,这样想着。

  阿芙朵嘉抱着膝在角落里默默哭泣着,忽然一阵热气从右边传来,就像夏天的海风一样,好暖和。那股热气越来越近了,近到她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她张开胳膊将那股温暖拥入怀里,温暖驱逐了寒冷,那柔软的触感如妈妈做的棉花糖,妈妈,你来看我了吗?阿芙朵嘉就这样想着,将怀中的物体抱得更紧了。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们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她们向彼此看去,樱粉色和暗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彼此倒映着,映着她们人生中唯一的色彩,这就是她们的初见。

  施瓦兹,那时是你找到了我,现在你还会找到我吗,还会让我拥你入怀吗?可那都已经过去了,你也有你自己的归宿了,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黑找遍了后台,到处都没有她的影子,无尽的思念将她折磨得千疮百孔,她找到一个角落,无力地靠在墙上,然后像是被抛弃的玩偶一样滑落到地上。四周熟悉的黑暗笼罩着她,狭小的空间跟那里的地牢一样寒冷,她将自己缩起来,就如那时一样,静静地看着手腕上的红带子,想着在那里的生活。

  黑就这样靠在墙上,头向着天花板,用疲惫的声音缓缓地说着:“阿芙朵嘉,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也明白你在顾虑什么,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即使你不想听,但最重要的话我一定要和你说,我不曾忘记过你,也没想过要忘记你。”

  她的声音从墙的那边传来,还是让人那么的安心,鸿雪将头从双膝中抬起来,然后默默地靠着墙,默默地听着那一边的独白。

  “那时和你分别之后,我被卖到了一个杀手组织,他们要训练我,让我成为一名杀手为他们效力,我和其他的孩子一起被关在一个地下的大地牢里,他们让我们厮杀,只有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有活下去的权利。”黑看着微微飘动的红带子,揭开了尘封的伤疤。

  “在此之前,谁也没有想过要夺取别人的生命,可生命的可贵会打碎一切善良,上一秒还在互相安慰的我们,下一秒就已经成为了你死我活的敌人,我本想着就这样一了百了,可我想着,我和你约定好了,答应你要好好回去见你,还要和你一起去看彩色的世界,怎么能就这样在这里结束!”

  黑想起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些同伴,闭上眼,深呼吸,将往事的晦气全部吐露出来,“于是我杀了他们,然后靠着地牢的墙上,看着你给我的红带子,我会想你的眼睛,会想你的怀抱,会想你的一切,你的一切我都记得。可我知道,双手沾满鲜血的我已经没有了触摸你的资格,妄想着回到你身边,也只是想完成我们的约定,然后告诉你,自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失约,更没想过要忘记你!”

  “后来他们让我选武器,我选了手弩,不为了别的,只为拿起它能让我想起我当初教你玩手弩的时候。即使这样会让我们的回忆沾上鲜血的污秽,可我还是不想忘记我们的一切!”

  黑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流入了鸿雪的心里,她的回忆随着这些话,一幕一幕地被展示给鸿雪看,她的孤独,她的煎熬,她的痛苦,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她们当初的约定,也全都是为了她,为了她唯一的月光,为了她唯一能在黑暗中相伴前行的她,她即便在血污中也不忘去看那心中的月光。而自己,却还那么对她,她的回忆字字敲在了鸿雪的泪腺上,泪流成河。

  “之后我遇见了老爷和小姐,他们本都是我的刺杀目标,可他们却用真心打动了我,他们想要把我从那片黑暗中解救出来,能够让我能在阳光下生活。就这样,我从组织里脱离了出来,成为了老爷和小姐的保镖,过着不用与黑夜相伴的生活。”

  “我感谢他们能接纳黑暗中的我,可我终究还是不属于那里,阳光会刺痛我的眼睛,刺痛我的肌肤,只有在黑夜中我才能找到家的感觉。从那时我就明白,像我这样在黑暗中生活的人,能陪伴我一生的只有那皎洁而温暖的月光,只会唯我一人而亮的月光,也就是你,阿芙朵嘉。”

  黑侧过头,对着墙的那边说:“阿芙朵嘉,我不求你能原谅我的失信,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她顿了顿,然后竭尽全身的力量喊出了那句一直想对她说的话。

  “我!施瓦兹!从来没有想过要忘记我们的约定!从来没有想过要忘记我们的梦想!更从来没有想要忘记我们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够重逢而付出的真心!因为是你!阿芙朵嘉!我施瓦兹此生唯一的牵挂!”说完她便抱着头嚎啕大哭起来。

  这恸哭声响彻云霄,击穿了阴云,露出了其后月光的柔光,鸿雪再也不忍心去伤害这个深情而孤独的人儿,她站起身,打开门锁,然后走出了这藏身的阴云,走向了那仍在黑暗中痛哭的人儿,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点亮了她心中的那残存一点月光,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再也不想放开。二人的泪水在此刻相融,彼此的瞳孔和泪水中倒映着彼此的颜色,一如初见。

  “施瓦兹,别再走了,好吗?”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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